在汉地, 佛教传入之前已经有了自己固有的文化体系, 所以外来的佛教非常难以独立扎根. 从佛教传入的初期开始一直首先接触土著文化, 而形成了以上层支配层为中心的紧密关系. 东晋以来, 佛教界逐渐脱离城市向偏僻的腹地扩张教势的同时, 与土著信仰经过共处走到竞争的阶段. 虽然佛教界利用授戒方式吸引了一些土著信仰比自己低的护法神, 但仍然不会完全屈从.
第二节, 考察了初期外来僧把上层支配层作为传教对象, 采取依附土著信仰的传教方式. 但是在「安世高传」里叙述, 后汉末的佛教已经征服了土著神, 教势扩大到以神庙的财物建立佛寺的程度. 这不是反映后汉末佛教界的真相, 而是引起东晋中后期佛教教势的蔓延的, 同时在跟以道教为首的土著信仰竞争过程中制造的.
佛教界在后汉末社会混乱中向下层被支配阶层逐渐扩大了传教对象. 笮融建立了大规模的浮图寺, 聚集了来自各地的五千余人是反映这个事实的. 但是传教方式仍然依附土著信仰. 在佛诞日的浴佛仪式里, 以违背基本禁戒而举行丰盛的‘酒饭’, 从而减少了一半的佛教色彩. 曹魏的嘉平年间, 洛阳的僧人连三归戒也不接受, 即使举行斋忏也像‘祠祀’一样. 当时佛教试图独立的发展是仍然很难.
第三节, 考察了扩张的佛教教势与土著信仰相互共存的状况. 从曹魏以来, 佛教界通过翻译戒律, 试图独具礼仪, 汉人也为了完善短缺的经典或教理试图了西天取经. 随着佛教教势的成长, 从而摆脱依附土著信仰的方式, 逐渐谋求了互相共处的方式.
虽然康僧会和孙吴的朝廷交流过, 通过翻译和注释各种佛典, 主导了江南佛教的发展. 可是在建初寺附近仍然有举行土著信仰的淫祀的人. 也无论南北地区有了旱灾时, 统治者更喜欢传统的祈雨祭. 在高僧传里, 叙述传统方式失败以后, 以佛教式的祈雨祭而使降雨成功, 但是这似乎是为了强调佛教的优越性. 无论如何, 治病或者祈雨的时候, 佛教也逐渐替代了土著信仰.
土著信仰在民间仍然盛行, 对平民百姓的影响更大. 西晋之前, 在民间遇到神异的事时, 大部分百姓依次想起的是巫觋→ 黄老→ 佛教, 这直接反映着当时土著信仰的影响力.
到东晋中后期, 佛教势力蔓延, 和土著信仰的共存现象更明显了. 在同一家族内, 各自信奉以天师道为首的土著信仰或佛教. 到晋末宋初, 一个人同时信奉了多样的信仰. 而且孙恩的势力帮助了释法意建立延贤寺, 昙翼为了建立寺院伐木时, 只有受到山灵的帮助才可能. 虽然现有的佛教方面资料强调互相冲突和对抗, 但是法意和昙翼的例子告诉了两者相互之间的和平共处. 直到刘宋初期的佛教界, 特别是被支配层内部, 仍然没有具备以他们的教理为基础的独立信仰体系. 教势也像佛教史书所传达地一样没有成长到征服土著信仰的程度.
第四节, 考察了互相竞争关系. 首先, 汉地代表性土着信仰的山神和佛教的对立已经在东晋中期呈现出. 东晋永和初, 在帛僧光․竺昙猷等跟山神的竞争里, 获得胜利, 使他们驱逐, 逐渐得到他们享有的利益. 通过佛教教势的发展, 传教活动逐渐发展到了边境. 从东晋末, 越过驱逐山神, 使他们授戒而引入了佛教界.
其次, 与作为土著神的象征的老虎或者蟒也竞争过. 晋末宋初, 由大量流民的南渡进行了森林开发, 在江南地区不断发生了虎灾. 在高僧传里传下来的虎灾大部分以佛教的方式被解释. 昙称的舍身, 吴道宗的宿罪观念, 释法安的授戒的例子是典型的. 通过说法和授戒的教化方式, 像释僧林․释法聪, 到萧梁时期仍然继续过, 其范围也超越建康甚至扩展到了土着信仰坚固的长江上游地区. 佛教界招徕老虎, 使其担任护法神的角色.
其外, 和山精․鬼神․庙神也竞争过. 像求那跋陀罗․释弘明․释慧敬, 欲建立寺院或者留下禅定时, 山精或者鬼神必须骚扰和测试他们. 但是, 山精向沙门已经表现出恭恭敬敬的态度, 常常受到授戒被收容到佛教界. 并且在南朝时期, 对以江南出身和现世利益有了密切联系的项羽․蒋子文․苏峻等的信仰也非常盛行. 所以, 通过佛教式的授戒, 祠庙势力也向佛教界归服. 但是, 一些祠庙信仰维持着独立势力, 仍然行使一定的影响力.